【尘惟|安逸尘×荒木惟】前情篇2

随着战争形势的不断变化策略也在不断地调整,荒木惟被选调进了特务机构,凭着过人的聪明才智很快便受到提拔重用。

一转眼很多年过去了,他再没见到过张启山,就连这件事也似乎渐渐淡忘了,直到偶然的一次心脏病发,偶然地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久远的名字才又重新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你姓安?”

看着面前的这张脸荒木惟忽然有些恍惚。恍惚中记起多年前的一张脸,像是从记忆深处蓦然跃出,影像重叠,竟是如此的相似。

不甚确定地眨了眨眼,盯视的目光像是要将对方看穿一般。

“怎么,姓安有什么不对吗?”对方显然感受到了这不一样的目光。

荒木惟察觉自己的失态,稍稍收敛视线:“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有点像。”

“哦?”对方释然微笑,“朋友吗?”

朋友?

荒木惟微垂视线,浅浅地笑了笑:“过命的交情。”

对方笑得温雅:“能和你这么重要的朋友相像,倒也是种缘分。”

荒木惟轻掀眼帘看向他:“说的是。”

聊完题外话对方稍稍正色道:“我只能帮你暂时缓解,还是马上去医院吧。”

荒木惟不甚在意地回:“不用,出门太急忘了带药,回去吃了就没事了。”扭脸看向旁边的小皮箱。“你是医生?”

“嗯,不过其实——我真正修习的专业是法医。”对方眼中笑意盈盈,漫出些戏谑味道。

荒木惟禁不住笑起来:“有意思,我倒是没被法医诊过病。”

“你不介意就好。”

荒木惟大笑:“这有什么好介意的,今天幸好遇到你,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呐。”

对方温文笑道:“举手之劳,言重了。”

荒木惟端详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眉眼虽是像极,神情却大不相同,少了那份迫人的凛冽,尽是暖人心脾的儒雅气息。

终究,不是那人。

从怀中掏出手帕和钢笔,在手帕上写下个地址递过去:“我叫荒木惟,以后若有需要可以到这里找我。”

那人随手接过瞧了一眼,抬眸看过去:“你是日本人?从你的口音真是完全听不出来。”

荒木惟意味不明地看着他:“是不是后悔——救了一个日本人?”

那人浅浅一笑:“医者救死扶伤,在我眼中你只是个病人。”

闻言荒木惟眼底那一片深沉的雾色悄悄散了去,现出晶亮的光采。

又听对方继续道:“而且早年我曾在日本留学,不瞒你说,我妻子就是日本人。”

“哦?”这倒让荒木惟有些意外,但也因此对这位貌似故人的安先生平生了几分亲切。“那我们可真是有缘。夫人也在上海吗?”

对方稍敛了眸光,平平淡淡地回:“很多年前就已经过世了。”

荒木惟微讶,歉然道:“抱歉。”

那人目光温软,挂着浅浅的笑:“过了这么多年,我现在已经放下了,或许她在那边——会活得更加开心自在、无忧无虑吧。”

虽然看样子像是真的放下了,但荒木惟还是能够从语气神情间感受到他对妻子的那份深情。

在重感情这一点上,倒是很像。

“你夫人一定也希望你能过得开心。”荒木惟真诚道。“我跟你真的十分投缘,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想不到我才刚刚来到上海,就交到了一个朋友。”那人微笑着伸出手:“我叫安逸尘。”

荒木惟也笑着伸手握上去。

那只手有些骨感,但很温暖。

与安逸尘的相识纯属偶然,偶然的就像是天意。

荒木惟回去后便对安逸尘的身份背景进行了详尽的调查,证实了他对自己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没有半点欺骗隐瞒。

生于炼香世家却被仇家拐走造成失忆,被欺骗利用多年最后险些父子相残,得知真相后曾崩溃自杀万幸被抢救了回来,其后认祖归宗,与日本香会会长的女儿成了亲,结果却因争夺天下第一香的金杯横生枝节最终一尸两命酿成悲剧。安逸尘痛失爱妻大受打击,将家业交给其弟文世轩打理,从此远走他乡,不久前才抵达上海,其间经历虽难以详查,但从目前搜集到的资料看来身份并无可疑。

对于安逸尘的经历荒木惟有些同情,亦不无感慨,而对于他那副面孔——则是不由自主地心生好感。

而安逸尘似乎并没有想要依靠他这个朋友,许多天过去了也没有来找过他,荒木惟却忽然有点想和他见面。

结束了几天紧张繁重的工作,他很想找个人一起坐下来,泡上一壶热茶,悠闲地聊上几句无关机密的话。可是在这种地方工作,又怎么会有可以一起做这种事的朋友呢。

唯一能想到的人,就只有安逸尘了。

突然接到荒木惟的电话让安逸尘很是意外,自己今天才租到房子从旅馆搬过来,还没来得及通知他,他是怎么知道的?

“等见了面,我再回答你这个问题。”

荒木惟卖了个关子,安逸尘只好揣着疑惑答应了。

约定的地点在日本会馆,安逸尘很少来这种地方,因为这会让他想起故去的妻子。但他没有拒绝荒木惟,因为这是来自朋友的邀请。

静雅的包厢里已经烹好了一壶茶,正是当饮之时。

“逸尘君。”荒木惟斟了一盏热茶放到安逸尘面前,摆了个请的手势。“希望今日的相请不会显得太过冒昧。”

安逸尘拈起茶盏,清雅笑道:“原是想安顿好再联系你,没想到荒木先生如此神通广大,我前脚才搬进去电话跟着就来了,该不会是一直在跟踪我吧?”玩笑的口吻,似真似假。

荒木惟将手中的茶盏重又放下,正色道:“我的工作比较特殊,确实对你做过一番调查,这也是因为我真的很想交逸尘君这个朋友,冒犯之处,我在这里郑重向你致歉。”躬身低首,样子十分诚恳。

安逸尘看着他沉默片刻,微微一笑:“我也很想交荒木君这个朋友。”将氤氲着热气的茶盏送入唇间,细细品鉴。

荒木惟直起身望过去,缓缓漾开笑意。

对中国文化的热爱和对日本文化的了解让两人的相交毫无隔阂,相谈甚欢。

安逸尘始终没有问过荒木惟究竟从事着什么工作,但随着交往日久,其实已经猜到了八九分。事关民族大义,原也有些矛盾挣扎,可荒木惟给自己的感觉着实与其他那些日本军人不同,不知为何,总觉令人放心不下,只想着若能劝他弃武从商,那便好了。可惜非但未能将对方劝服,自己反而不知不觉泥足深陷,越发放不开这个人。

安逸尘察觉到自己已渐渐偏离了正道,深觉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

“怎么突然要离开上海?”荒木惟斟茶的手停住,抬眼看过去。

安逸尘伸臂从他手中拿过茶壶,眼帘未掀:“去探望一个病人,天气转凉,病情怕是会加重反复。”斟满两盏茶,搁了茶壶,将其中一杯推了过去。

闻言荒木惟禁不住笑:“像你这样负责的大夫天底下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了。”拈起那杯茶浅浅啜了一口,有些烫口。

安逸尘撩起视线:“我可能要在那边住上一阵,你自己记得带着药,万一下次又在外面病发,可未必再有人救你。”

荒木惟眉眼轻轻弯起,蕴着笑:“担心我就不要去了,做我的私人医生,薪水保证让你满意。”

安逸尘心底微微触动,面上依旧平静:“什么时候你不做军人了,我免费做你的私人医生。”

荒木惟眼中笑意稍稍收敛,用日语淡淡地回了一句。

安逸尘轻抿起唇,对他的回答并无意外。

安逸尘走了,走得很急。

荒木惟向车站核查了一下,得知他买的是去长沙的车票。

长沙……

荒木惟记起早些时候有一组人被派去长沙执行秘密任务,那时从这边借调了好几个人,却没说是去做什么,神神秘秘的。万一那边有什么大的行动,安逸尘此去——会不会有危险?

不过……应该没这么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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