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霆伟|阿霆×邰伟】第一部 26

等待暴风上映的日子好漫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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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邰伟。”

“……”

“邰伟?”

“……啊?”邰伟木然转头,对上老邢总是拢着眉心的脸,视线重新对焦,反应过来:“啊,找我什么事儿?”

老邢皱着眉:“该我问你什么事才对。”

“我没事儿。”邰伟扯出笑,又恢复成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老邢盯着他看,没说话。

“哎呀就是昨天喝多了点儿,头疼。”邰伟揉着脑袋,态度特别诚恳。

老邢抿起嘴,拿出训斥的口吻:“你喝归喝,不能影响工作知道吗!赶紧去厕所洗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

“哎哎,这就去。”邰伟笑呵呵地答应着,出了门。

老邢扭头看着门口,皱起眉暗暗叹了口气。

厕所里水声哗哗哗响个不停,邰伟接着龙头一下下往脸上扑水,心情渐渐安定下来。

这样不是挺好吗?再也不会被那个家伙缠着,不用受他威胁,也不必再担心哪一天他又突然冒出来,强迫自己……

闭起眼,水珠自黏贴在眼皮上的发梢淌落,滚过睫毛沿着脸颊滑下去,碾着下巴上的胡茬积聚到一处,滴滴答答跌进洗手盆。

过了好一会儿睁开,关掉水,在衣服上抹了抹手,掏出手机找到那个格式独树一帜的号码,犹豫着按下。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拨打这个号码,电话里交替响着公式化的粤语和英语,两种都没太听懂,但根据最后那一声提示音判断应该是转到留言信箱去了。

握着手机呆站了半天,又狠狠挂了,抹把脸转身出去继续工作。

下了班没去烧烤摊,直接从超市拎了一袋子啤酒回家灌。喝到半醉半醒的时候瞅见茶几上的手机,下意识抓过来,瞧着那个号码出了一会儿神,鬼使神差地拨了出去。

意料中的语音没有出现,等待音竟一直响了下去,邰伟原本带了醉意的眼越睁越大,心也跟着一点点提了起来。

“嘟嘟”声突然中断,两边却都没有吭声。

空气静默了几秒,手机里传出淡漠的声音:『邰警官?』

邰伟皱起眉:“你是……”声音有点儿耳熟,应该听过。

『我是阿杰。』电话里的口气不甚和善。『你不记得我没关系,但请以后不要再打这个号码了,也许你还不知道,霆哥他已经……』

“我知道。”邰伟打断阿杰的话,不想再听到那个字或是那个字的其他说法。“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邰伟问得认真,阿杰的回答却很冷淡:『问这个干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这不正是邰警官所希望的结果吗?』

邰伟被这句话噎得喉咙发紧,发不出声音。

那头儿沉寂了一会儿,还是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回答了他:『那时候原本就已经收到风,鬼哥手下的漏网之鱼已经盯上了霆哥,祥哥和阿公都不赞成在那段时间外出,可霆哥不听,非要上去,为的是什么就不用我说了吧?』

为的是什么……邰伟那时不知道,现在却明白了。

『霆哥想做的事从来也没人拦得住,不过也答应了阿公办完事就立刻回来,可结果下了飞机还没到公司……半道上就出了事……』阿杰的声音低下去,又沉默了一阵,才继续道:『这部手机祥哥留下当个纪念,幸好他这会儿出去了,不然让他知道是你……总之以后别再打来了。』

说完电话就断了线,只剩下让人心底一阵空落的忙音。

邰伟木然地听了一会儿,握着电话的手无力垂下,摊开在沙发上,探身又抄过一罐啤酒,拽开拉环,扬起下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这不正是邰警官所希望的结果吗?』

是吗……

脑袋里面仿佛有个声音在说——『邰警官,这回可要好好保留证据啊,我还等着你亲手抓我呢。』

放屁……

全都TM是骗人的……

说好的等我去抓呢……

邰伟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过来的时候还躺在沙发上,睡得脖子僵硬脑袋发昏。茶几地上到处都是东倒西歪的啤酒罐,抓起几个晃晃都是空的,最后总算摸到一罐完整的,当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打了个酒嗝呼出口浊气,邰伟才感觉头脑稍稍清醒了些。在周围找了一通没看到手机,突然感觉屁股底下硌得慌,掏出来一看,艹,这么晚了。

老邢居然没打电话来骂,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赶紧刷个牙抹把脸,把自己胡乱收拾了一下就夹着包出了门,留下满屋子的狼藉。

日子依然该咋咋地过,案子继续一件接一件地查,邰伟还是那个邰伟,只是酒喝的越发凶了。

老邢虽然不清楚邰伟跟阿霆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两人认识这么多年,那看似毫不在意的样子旁人瞧不出什么他却看得分明,知道他心里头苦,平常不紧要的时候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往每年那个特殊的日子,除非是火上房的急事儿否则都会拦着不让人去找他,而现在,这样的日子却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这么早就下班了?他可真悠闲啊,难怪这破案率上不去呢。”朴法医特地来送报告想问邰伟要不要一起吃饭,没想到人已经走了。

老邢正好进门,淡淡地接了句:“今天他有事儿。”

有老邢替他说话,朴法医也就不再说什么,搁下报告闷声走了。

老邢瞅向日历,面色几不可察的黯了黯。

邰伟没去烧烤摊,从门口的小超市随便拿了两瓶便宜的红酒、几包挂面,拎着回了家。

一进小区大门正好遇到出来遛弯儿的林叔,难得见邰伟这么早回来,拉着聊了几句,末了儿突然问起阿霆:“哎小陈儿还好吧?这两年都没他的消息,还怪想他的。”

嘴里像被塞了一把沙子,又苦又涩,剌得嗓子生疼。邰伟含糊地答:“他……忙生意呢吧,也好久没跟我联系了。”

“那就难怪了,生意做得挺大吧,我看他那气质就不是一般人。”林叔瞧见塑料袋里的挂面,又念叨起邰伟:“别总吃这些没营养的,我那儿给你留了红烧肉,等我给你拿去。”

“哎别别,不用不用,”邰伟使劲儿拦着,“我就想吃个面条儿。”

“那光杆儿面有什么好吃的,你这天天抓贼光吃那个哪行啊?”到底没拦住,林叔硬是回去把半盆红烧肉塞给了邰伟。

老爷子的一番好意,邰伟只好道着谢收下了,也没打算吃,就想着先放冰箱里。拉开冰箱门对着空荡荡的冷藏室禁不住愣了下神,想起每次那个人来时里面被塞得满满登登的样子,想起那天越嚼越香的猪头肉,还有色泽诱人的酱鸡翅。自从那人走后,冰箱就又渐渐空了下来。

红烧肉放进去,邰伟面无表情地关上冰箱门,烧水煮面。

水咕嘟咕嘟地开起来,随手抓了两把面条儿丢进去,用筷子搅一搅,邰伟目不转睛地盯着锅,仿佛又感觉到那两道灼热的目光,但他始终没有去看,只把视线深埋在翻滚的水花里,随着那些面条浮浮沉沉,因为不想扭过头去,只看到空空荡荡的门口……

打了三遍水,耐着性子多煮了一会儿,连锅一起端出去,挑了一碗就着电视干巴巴地吃。

很久没看电视剧了,今天转台倒正好转到部港剧,不过说的都是标准的普通话,没有那种沙沙糯糯的味儿。

连吃了两碗锅里还剩下了,邰伟把筷子往锅里一插,抄过瓶红酒才想起来——忘记买开瓶器了。

“真麻烦。”

索性抓起筷子反转过来,几下把软木塞捅进瓶子里,对着瓶口灌了几口,咧咧嘴。

看着电视里闹腾的剧情,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下意识就说了句:“这要是再有点儿下酒菜就好了。”

但这次旁边没有人应声。

扬起瓶子灌下一大口,又酸又涩。

“真TM难喝……”

电视剧讲了什么压根儿也没往脑子里去,喝光了一瓶酒就上了床,瞪着眼望着天花板,了无睡意。

“临了还把我给干了,你TM死了也不冤……”喃喃地念叨着,心里头说不清是愤恨还是别的什么。

过往相处的片段在脑子里一幕一幕地飘过,全都是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不由得又暗暗冒起火,懊恼自己居然还记着这个日子、这个人,居然还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

闭上眼感受渐渐漫上头的酒意,努力不再去回想,不去想那个人的样子,那个人好看的眉眼、明晃晃的笑,肆意点火的双唇和修长灵巧的手指,扫过耳窝的湿软舌尖还有……一次次将痛苦与快感刻进身体的……

呼吸不知不觉变得灼热,像燃烧着酒气,抬手扯了扯领口,身上发燥,嘴里干巴巴的渴。

把别人的身体搞得奇奇怪怪,他自己却说死就死走得干脆,真是天底下第一号的大混蛋……

邰伟恨着骂着努力遗忘着,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一睡着就开始做梦,又梦到那个灯光昏黄的澡堂,影影绰绰的人影,看不清五官的脸上全都荡漾着水光。

『不好意思啊,我这一爽过了手就抖……』

『鬼哥,我来。』

『我叫你捡了吗?我叫你捡了吗!』

『砰——』

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又一次的头痛欲裂。

『还有力气做梦,看来是我不够卖力啊……』

“滚蛋!”

反射性挥向身后的手肘捣了个空,怔然回过头,背后空无一人,那半边床冷冰冰的,房间里空空荡荡,只有自己。

愣了好一会儿扭身躺回去,拉起被子把自己整个儿蒙住,偏偏那裹了磁粉般的声音不依不饶地在脑袋里响起——

『我真嘅好中意你……』

手指攥紧被角,心口酸酸胀胀的疼。

“我TM才不会喜欢你……”

寂静的空气中没有任何回应,被子拉扯得更紧,埋在里头的身体缩了缩,又透出声低低闷闷的骂。

“混蛋……”

隐隐仿佛带着湿音。

上天好似跟邰伟开了个恶劣的玩笑,一个三番两次搅乱他生活的混蛋偏偏就阴魂不散地赖在了他的心里,轰不走,抹不掉,挥不去……

一切似乎都在照常继续,有些东西却已经悄无声息地脱了轨。

点点滴滴的记忆就像是血色池水中漂浮的细小刀片,偶一抓住,便割心般的疼。

好几次枪声响起他都看不清——倒下的人是土龙,还是阿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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