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霆伟|阿霆×邰伟】第一部 25

结果邰伟拉了一整天肚子,蹲在厕所里又不知把阿霆骂了多少遍,不过这样一来倒是有了正当理由,解释他今天为什么有些腿软脚软。

“我说你还是去看看吧,到底吃坏什么了这么严重?我跟你说,越是像你这不轻易生病的生了病才更得重视,别不当回事儿,给你半天假,赶紧给我去医院。”老邢瞧着邰伟从厕所扶墙出来的虚弱样,眉头都皱成了个疙瘩。

“没事儿,”邰伟还是一脸的无所谓,“多喝点儿热水就行了。”

“你以为喝水治百病儿啊,赶紧的,就你现在这样儿别说抓贼,不让贼抓去就不错了。”

邰伟实在拗不过,而且身体状况也的确有点儿影响工作,只好老老实实去看了大夫。也没跟大夫说实话,就只说是吃错了东西,开了点儿止泻药,好在情况慢慢有了好转,到了第二天就又是生龙活虎的好汉一条。

阿霆这次走后倒是意外的消停,不只没来骚扰电话连那些杂七杂八的零食供给也没再往队里面送。时间一久别说邰伟纳闷儿队里其他人也开始觉得奇怪,不知从谁那儿最先传出来的谣言,说死追邰伟的那个姑娘一直得不到回应终于死了心。要说这推测也是合理,再热烈的追求也架不住一直贴着个冷屁股,姑娘家做到了这份儿上都没看出邰伟有什么表示,就算是再喜欢也难免要心灰意冷了。

这话传来传去自然也传进了邰伟耳朵,左耳进、右耳出,全没当回事儿,反倒是阿霆突然这么一安分叫他多少有点儿不适应,这实在不符合那家伙一贯的作风。

再说这叫什么事儿?大老远风风火火地跑了来,着着实实地折腾了自己一通,然后一扭脸提上裤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搁别人身上这就叫始乱终弃!

这么一想邰伟又觉着自己有问题,不来骚扰自己不是求之不得吗?说不定他这回想玩儿的都玩儿了就够了腻了,又或者原本就是跟别人打了赌来耍自己,现下赢了赌自然就不用继续在自己身上花费心思,反正这家伙什么事儿都做得出,做出什么都不稀奇。

挺好,终于摆脱了一个混蛋,值得庆祝。

当天邰伟就拉着整组人出去撮了一顿,很是开心,喝了不少酒,回到家倒头就睡,睡醒了就又该干嘛干嘛,把这一篇儿揭了过去。

可真想揭过去,又岂是那么容易?

发生过的事,又怎会完全不留一丝痕迹。

“……嗯……嗯……”

邰伟高昂着下巴,低低地哼出声音。

一点点和谐友爱

邰伟“啊”一声惊醒过来,喘着气好半天没缓过神儿。

真是见鬼了……

邰伟瞪着一双大眼,失神地盯着天花板喘。

最后还是被电话铃音唤回了神,怔愣了下探身抓过手机,“喂”出的声音还有些气息不匀。

『刚接到报案,藤师大的一名学生被发现死在了厕所里。』

“好我知道了。”

挂了线脑子里还有些昏昏沉沉,梦里的感觉太过真实,身体仿佛还残留着一点热度和颤栗的感觉,闭起眼咽了口唾沫,掀开被子又是一阵无语……

暗暗骂了声,3784983,迅速冲了个战斗澡,结果在衣柜里一通翻翻到一沓还没拆封的内衣,却是阿霆买的那些。稍稍愣了下,抓起一包撕开了,麻利地穿好衣服出了门。

命案发生在男生宿舍的厕所里,邰伟赶到的时候楼里楼外已经聚集了许多学生,藤大保安队长主动迎上来带路,上了楼却意外在警戒线外遇到了许久未见的方木。

“呦,方大神探,原来你在这个学校啊。”

虽说这个天才少年帮警方破了那个棘手的强奸城市案,可邰伟对他那副牛逼哄哄的样子很有些瞧不上,没理会方木想一起进现场的请求,径自钻过警戒线,把他留在了外面。

案发现场里法医已经进行完初步的检验,刚参加工作的女法医小朴一见邰伟脸上就不自觉带了几分笑:“你又迟到了,昨晚又没少喝吧?”

邰伟随口应了声。昨晚是喝了不少,要不也做不了这种不着边际的梦,可横竖不能说是因为早上春梦遗那啥弄得来晚了吧。

听小朴详细说明了情况,找相关人员一一询问,谁知最后又绕到了方木身上。本想着借盘问的机会打压一下他的嚣张气焰,没成想最后倒无端端挨了句“傻逼”,让邰伟不禁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跟这小子八字儿不合。

就像在印证这个想法似的,到方木说的录像店调查刚进门就被绊了个跟头,得亏身手好,要不脸丢大了。

店主证实了方木的确有不在场证据,还从一盒子光盘里找出了他昨晚看的那张《美丽人生》。

“哥,这张送你了。”

瞧着老板递过来的火辣光碟,眼前不知怎地就闪过被他掰碎扔掉的那两张限制级,恍了一下子神。

“行,都放里边吧,这些我得带走。”

搬回了一盒子影碟,老邢也从外地赶回来了,可还没等案件理出个头绪竟然又发生了两起案子,死亡人数一下子增加到四个,案件性质也升级成了连环杀人案。局长发了火儿,老邢让找方木帮忙,结果话音儿才落人就自己送上了门儿。

邰伟吐着烟圈儿,对方木那些没什么实质意义的分析嗤之以鼻,可老邢偏就十分看重方木,还指派邰伟送他回去。

也是巧,盲童学校丢了个学生,一帮人在大门口急得团团转,方木一听学生的名字立刻就催着邰伟去救人。邰伟觉着这单凭直觉的事儿实在不靠谱,方木却提出跟他打赌,结果还真就把女孩儿给找到了,这下子邰伟才有些心服,至于嘴上嘛——方木也算见识到了他装傻充愣的本事。

可方木的脑子好使却还是犯了一个错误,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失去了最心爱的人,整个人都几乎崩溃,精神也出了些问题,最后案子虽然破了,可这起连环命案给他留下的阴影却再也无法抹去。

转眼又过了一年,方木毕业了,老邢和邰伟开着警车把他送到绿藤大学乔教授的面前,希望乔教授可以帮他打开心结。

“把方木托付给乔教授真的是最好的办法吗?”邰伟有些不确定。

“这世上啊,有些事就是渡河之舟而已,能不能到彼岸,要看他自己撑不撑得起这艘船。”

邰伟想想有理,能不能走出阴霾最终还是要靠方木自己。

走下楼外高高的台阶,老邢忽然没头没脑地开口:“我昨天见了个老同学,听说了一件事儿,也不知道算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邰伟随口应:“别磨磨叽叽的。”

老邢似乎斟酌了几秒:“我这个老同学……在广东省公安厅工作。”

听到“广东省公安厅”这几个字,邰伟立刻凝起了神,状似随意地接了句:“你这人脉还挺广啊。”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老邢钻进后座,关好门坐稳了,才淡声道:“听说那个阿霆——已经死了。”

正往钥匙孔里插的车钥匙没对准,一滑脱手掉了下去。

邰伟大脑里有一瞬间的空白,恍惚地弯下腰捡起钥匙,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哪、哪个阿霆啊?”

“就是当初总骚扰你的那个。”

“哦,他啊,”邰伟重新把车钥匙对准了插进去,“这么久没出现我都快忘了有这么个人了。”

“他没出现是因为——一年多前被杀手伏击,说是心脏中了枪。”老邢从后视镜里望着邰伟。“凶手当时就抓到了,是鬼哥的一个手下,因为怀疑当年是他跟警方串通做的套儿,所以……”

邰伟一只手攥紧了方向盘,两只眼盯着前方,沉默了片刻,扯起个僵硬的笑:“他当初选择走这条道儿就应该想到会是这个下场……电影里不都说嘛——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说着发动了车。

“邰伟……”老邢微微蹙起眉,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邰伟扯开了话题,便把话又咽了回去。

邰伟回到局里照常工作,下了班照旧光顾常去的烧烤摊,几口酒一口肉,不知不觉就干光了半打啤酒。眼前一阵阵恍惚着,对面突然就多了个重重叠叠的人影,只有那双好看的眼睛是清楚的,一直盯着自己看,轻飘飘地问:『你每次把自己灌醉是为了谁?』

邰伟牵动嘴角:“反正不是为你……”

往桌上一趴,手里的酒瓶倒下去滚向桌沿,被一只手挡住了。

朴法医把酒瓶竖起来放好,瞧着邰伟皱起了眉。

把一个醉鬼弄回家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力气,愣是把邰伟拖了回去,架进门撂到沙发上,浑身都像是脱了力。

顾不上歇一歇又忙着倒了杯水,扶着邰伟喝了两口,醉醺醺的家伙眨巴眨巴眼,朦朦胧胧一笑:“小朴啊,你怎么来了?”

朴法医脸色略沉,说话便带了些气:“就该让你在路边儿上冻一宿。”搁下杯子拿了皮包要走,又揶揄了句:“你这沙发挺有特点啊,跟凶案现场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大姨夫来了。”

邰伟茫然地睁了睁眼,扭过头去看沙发,垫子上暗红的污渍这一块那一块,跟布料的图案混在一起,不是太显眼,却也清晰可辨。

门被甩上的动静让邰伟醒了两分,反应过来这些是阿霆那个变态往自己身上淋红酒留下的,曾经擦洗过,怎么都弄不干净,换一个费钱费事,反正不影响用,就算了。

那天他突然冒出来把自己睡了个够,完事儿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走了,没想到这一走……

老邢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一年多,算一算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那天他到底为什么来,又有什么急事赶着走……

邰伟瞅着那些污渍默默地出神,忽然想知道那天是几月几号,却怎么也记不起了。

第二天一大早邰伟就顶着宿醉的头痛回到了局里,一头扎进档案室,查看去年一起强奸未遂案的案卷。

那起案子就发生在阿霆走后的第二天,自己头天拉了一天的肚子还破天荒进了医院,转过天肚子是好了可菊花还肿着,询问受害人的时候还下意识地想——人家一个柔弱女子都能成功反抗凶徒,自己这刑警倒叫人给干了,真TM丢人。

这件事邰伟记得很清楚,查到案发时间再一推算,日子依稀有点熟,可死活想不起到底是在哪里听过看过。

揉着额角回到办公室,扫到桌上的电话,忽然有一点记忆倏忽闪过,当即从通讯录找出个号码拨出去。

“哎哎是我,好久没联系了啊,有个事儿又得找你帮忙……哎呀下回见面请你吃饭,吃大餐!没问题,那必须哒。”邰伟跟老同学在电话里寒暄一通,切入正题:“你还记得以前帮我查过一个香港社团大佬的资料吗?对对,就是他,上次那资料你说不能外泄我就没记,可现在有点儿急事儿,想麻烦你再帮我查一下。”

那边答应了就在杂乱的桌面上翻了翻,没找出纸来干脆一把拽过日历,咬掉笔帽拿好了笔等着。

这回等的工夫不大,听着电话里头报出的信息,邰伟的手麻木地记录着,脑袋里嗡嗡地疼。

『根据资料显示这个人去年已经死了,你查他干嘛啊?』

“没、没什么,就是有些信息需要……核实一下。谢了啊兄弟,你可帮了大忙了。”

客气两句撂了电话,邰伟盯着纸上的日期反复确认,眼前仿佛看出了重影。

零碎的片段像吹起的尘埃从角落里飞扬出来,摇晃着飘过。

——“出去吃饭,我订了位子。”“要去你自己去。”“当是陪我一次行不行?”

——“你宁愿在家吃白水煮面?”“自、在。”“给我也煮一碗。”

——“锅里还有,自己盛嘁!”“你这碗比较好吃。”“给给给给,懒死你算了。”

——“哎吃不了就算了,没看出你这么节俭。”“难得吃到你做的饭。”“……改天再给你做。”“好啊。”“瞧你这点儿出息……”

那家伙的最后一个生日……

就只吃了一顿半生不熟的白水煮面……

大老远特地跑过来,难道就是想让自己陪着吃一顿饭?

神经病……

真TM有病……

自己那时是怎么说的……

——“你还真把这儿当你自个儿家了啊?自出自进连个招呼都不打。”

——“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

——“惊喜你个蛋!赶紧有多远滚多远,最好永远别在我面前出现。”

邰伟一阵强烈的晕眩,胸口酸酸胀胀的,脑仁儿疼得像在被利刃来来回回地切割,双手撑住桌子闭紧了眼,喘着气缓了半天。

这回他真的……永远不会在自己面前……出现了。

耳朵微微温热仿似有气息拂过,依稀有个幽幽渺渺的声音在说——『我好想你……』

心脏像挨了重重一击,却不痛,木木的,停顿了一样。





3784983


评论
热度 ( 6 )

© 一罐白酱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