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霆伟|阿霆×邰伟】第一部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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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上一章补了一张配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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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刚刚只要把被子再掀起来一点就会看到那条胳膊肘部以上的醒目纹身，可那一瞬间的画面实在太过震撼，以至于他愣了几秒就下意识把被子又捂上了。
而当他扭着脑袋想看看这个色胆包天的家伙长什么样子的时候才发现——根本看不见脸。
身后的现行犯整张脸都埋在自己脑袋后面，能看到的部分还被头发遮了大半。
邰伟潜意识里想，难怪感觉后脖梗子好像有热气吹着，贴这么近也不怕把自己给憋死。
不过这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下一秒视线就紧紧锁在了露在外面的肩膀上，那上面覆盖着满满的青色纹身，图案看起来……很是眼熟……
脑子忽然就有点儿运转不灵，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大概都不会比现在这个结果更让邰伟意外。
哪怕是鬼哥，哪怕是自从那件事之后就时不时对他投来怪异眼神的某个小头目，哪怕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为什么偏偏是他……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电视剧里演的也没这么巧。
正扭着脖子不可思议地瞪着眼，被扰醒的人动了动，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看过来：“……醒啦……”刚醒的声音低沉沙哑，还带了几分餍足后的慵懒。
这下对上了眼更是确凿无误，绝对不是在做梦。
“霆、霆哥……你怎么……”邰伟没能装出笑，表情十足十的真实。“昨天我们……一块儿、一块儿……喝酒啦？”
看到他这种反应阿霆禁不住笑出来，又懒懒地闭了眼，弯着嘴角低声揶揄：“看来你的毛病还不只是酒后乱性啊……”
啥？！
邰伟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酒后乱性？那意思是自己还不是被强迫而是……
这打击有点儿大。
活了这么多年也没发现自己有这个毛病，这不光断片儿怎么还……
心里头打着问号儿又翻身躺回去，怎么想怎么觉着难以置信。
阿霆在他背后睁开眼，目光已更清醒了些，紧了紧揽在腰上的手臂贴着后颈问：“怎么？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邰伟被他这么搂着浑身都透着不自在，可眼下这个身份又不好太过反抗，只能强制身体保持不动：“我就记着……在路边儿喝酒来着……”
阿霆微微挑了挑眉。忘得还真是干净。
“那你一定也不记得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让邰伟受到不小的惊吓，好歹控制着没做出太大的反应，尽量镇定地试探着问：“我……说了什么？”
相比起又被阿霆睡了一次，酒后胡言的严重性可就大多了。万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甚至是暴露了自己卧底的身份……
邰伟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虽然他已经控制得很好，可那一瞬间的呼吸停滞还是没能瞒过刻意留心他反应的阿霆。
“你说……”阿霆故意拖长了尾音，卖着关子把脸凑近，瞅着邰伟僵住般一动不动的侧脸，在耳边轻轻吐气：“你天天都在想我。”
呼出的热气仿佛把耳垂都吹红了，不过多半是因为气愤。
邰伟心里头翻着白眼，面上却半点不敢发作，只有扯着嘴角干巴巴地笑：“霆哥说笑了……”
阿霆歪着脑袋，用一种微微不悦的语气淡淡地道：“你是说我骗你？”
明摆着就是啊。
就算说漏了自己是卧底也绝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可这家伙目前还不能得罪……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邰伟扭过脸看向阿霆，笑得有点儿尴尬。
阿霆半眯起眼，目光中透出些别样意味，幽幽地问：“那你以为……自己说了什么？”
邰伟一颗心又提起来，勉强维持着嘴角的弧度：“我喝断片儿了连霆哥你什么时候遇上的都想不起来，哪还记得这些……该不会……说了什么对霆哥不敬的话吧？”
阿霆瞅着他似笑非笑，看得邰伟心里一个劲儿地发毛。
这猜谜似的对答简直就是种刑罚，还不如直接告诉自己“原来你是个卧底”来得痛快，总好过现在这样七上八下地忐忑。
就在邰伟几乎以为自己真的暴露了的时候，阿霆忽然说出句让他万万没想到的话：“说了什么都不重要，反正老鬼已经把你给了我，你现在是我的人了。”
什么？！
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邰伟脸上的惊讶意外完全不是假装，其中表露出的不愿意让阿霆隐隐有些不是滋味。
“他找我帮忙，而我提出的条件——就是你。”阿霆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邰伟的反应，又刻意地补上一句：“他想也没想，就爽快答应了。”
邰伟大睁着双眼，高高悬吊的心又一下子沉下去。
这实在太突然了。
任务还没有完成，离目标只差最后一步，在这个时候怎么可以发生这样的事……
这信任是用好兄弟的命换来的，自己咬着牙撑到今天，难道就因为这家伙的一句话前功尽弃！
那林昆和几个兄弟的牺牲、自己忍受的那些屈辱，岂不是……
“不行！”
心底的呐喊脱口而出，果决坚定的气势令阿霆愣了愣。
邰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又陪出几分笑脸：“我说过……我是不会背叛鬼哥的。”
这理由显然太过牵强。
“现在是他舍弃你，怎么能说是背叛？”阿霆嘴边还挂着笑，眼底却微微深沉。
上一次邰伟拒绝自己，只以为是他太过忠心，可这一次……就未免有些古怪了。
刚刚那样强烈的反应，这生拉硬扯的理由，他一再拒绝难道是因为……
邰伟当然也知道这说法站不住，可还得接着话头往下编：“我、我这人就是死心眼儿，既然跟了鬼哥就只认他这个老大，他答应把我给你……肯定也是迫不得已。霆哥你手底下那么大一个社团，也不差我这一个，而且我不能文不能武的，又不懂广东话，跟你去香港也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还得添乱。”
阿霆听他又是表决心又是把自己贬得一无是处，眸底神色越发复杂，唇间却含着笑：“你只需要陪我睡觉就行了。”
……
邰伟仿佛从阿霆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挂满额头的黑线。
话说到这份儿上想完全不得罪阿霆看来是不行了，要是回不去鬼哥身边之前的所有努力和牺牲就全都白费，无论如何都要搏一搏。
“霆哥，我感觉你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有些话……我就直说了。”邰伟斟酌着语气和用词，一边留意着阿霆的反应一边尽量委婉地道：“我跟着鬼哥也就是想多赚点儿钱，然后回老家置上处房产，再娶个媳妇儿舒舒服服地过日子。能被霆哥瞧上眼那是我的荣幸，不过我、我真不想……”瞧着阿霆的目光越来越深沉，心也渐渐揪紧。
阿霆的脸上已全无笑意，凝着一双幽深的眸子看不出具体是个什么情绪。
邰伟睁着一双大眼静静与之对视，听着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等待最后的宣判。
瞅着那双蕴满星光的眼，阿霆神情认真地开口：“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啊？”邰伟千想万想也没想到阿霆会是这个反应，“没、没有，真没有。”
听到这个回答，阿霆漠然的脸上又浮出一丝笑意。“那为什么不试试？跟着我做生意一样可以赚到很多钱，而且比贩毒赚的钱干净得多。”
邰伟眨眨眼，心说我当然知道贩毒的钱不干净，可是……重点不是这个啊……
阿霆垂下眼帘复又掀起，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你喜欢女人，我可以给你女人，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改变主意。”
阿霆的眼像深不见底的幽潭，那里面满盈的深意几乎要把邰伟吸进去。
心脏怦怦怦跳得极快，也不知是因为紧张忐忑还是别的什么。
邰伟定了定神，挥去心头一闪而过的慌乱，可出口的话莫名就少了些底气：“霆哥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但是我真的……”
阿霆不禁皱起眉，揽着腰的手臂撑在邰伟身侧，抬起上身将他罩在自己的阴影里。
逆着透过窗帘照进来的阳光，邰伟有些辨不清阿霆的表情，只听那微微沙哑的声音沉沉地问：“这里到底……有什么让你留恋的？”
阿霆不懂，邰伟昨晚的那个样子，分明痛苦绝望到不行，为什么还这么坚决不肯离开？到底是为什么？
邰伟没来由地一阵心虚。“我……我只是不想离开鬼哥，不想……不想去香港。”
阿霆沉默一阵。“总不会是……你喜欢鬼哥吧？”
听不出情绪的一句问话着实给邰伟带来不小的惊吓。“不不不，怎、怎么可能？”
听他这么极力地反驳，阿霆的面色却愈发阴沉。“那你就是……单纯的不想跟我？”
邰伟卡了壳儿，忽然不知该如何作答。
但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阿霆蹙着眉紧紧盯视着他，哪怕是逆着不甚明亮的光线，邰伟也能清晰感觉到那复杂深沉的目光，心不禁跳得更厉害了。
就在他以为阿霆马上就要翻脸发作的时候，阿霆却忽地牵起嘴角，飘忽地笑了笑：“我不喜欢勉强别人，可是……让人知道我居然被一个马仔给拒绝了，我的脸往哪儿放？你就不怕——今天走不出这个门口？”
邰伟当然怕，怕完不成卧底的任务，怕就算到了地下也没脸去见林昆。
如果不能回去，那死在哪里又有什么不同？
邰伟把心一横：“只要你能让我回去继续跟着鬼哥，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阿霆眸光微微闪动，似笑非笑：“你凭什么跟我谈条件？”
“就凭我相信霆哥你有这个度量。”邰伟凝着一双黑亮的眸子，神情坚定：“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什么都行。”
阿霆唇边的笑意淡下去，但随即又更加张扬起来，甚至多了些玩味。“好，我就给你个机会。”
邰伟定定地看着阿霆，等着他划下道儿。
“取悦我，就像昨晚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