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晨(下篇13)

真怀疑系统是不是针对我,觉得可能会触到钙点的词已经删了还是不过审我也是无话可说,到底哪几句又让你们浮想联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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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上床拉过被子,小心翼翼取下眼镜折好了搁到床头柜上,何瀚轻拨开遮挡眼睛的几缕乱发,瞧着那恬静的眉眼细细端详一阵,忍不住俯下身,嘴几乎就要触到肌肤,却在最后停住了。缓缓直起身定定地瞧了一会儿,转身出去关了电视和灯,回来从另一侧掀开被子,背对着孙晨躺下睡了。

窗外夜色正浓,房间里渐渐寂静。

大概是晚饭吃得满足,起先孙晨一直睡得很安稳,可到了后半夜却又无端发起了噩梦。

梦里乱糟糟都是人影,穿黑衣穿囚服的、穿制服戴墨镜的,你来我往地围在身边,唯独自己··BALABALA··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这里只有我……只有我……』

逸入耳蜗的声音像是远在天边又像近在耳畔,很温柔,很好听,给人以莫名的安心,身体一点点暖起来,眼前场景变幻陷入混乱,孙晨拼力一挣,意识从强烈的恶心感中猛地脱离出来——

四周一片静谧,能清晰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还有——

“有我在,没事的,他们再也不能对你做什么了……”梦里那个声音轻轻响起,伴着呼洒在耳畔的温热气息。

昏昏胀胀的脑袋清醒过来,孙晨才发现温暖了身体的热度来自何处。

搂在身上的手臂、紧紧贴靠的胸膛、透过衣料传递过来的体温——是何瀚。

缓缓睁开眼,比起被拥在怀里的姿势更让孙晨在意的是最后那句,偏过头迎上何瀚近在咫尺的呼吸,迟疑着问:“我是不是……说梦话了?”

何瀚没有否认:“只是个噩梦,醒了就好。”

他越是不正面回答孙晨就越是忐忑:“我都说什么了?”

“没什么。”

那一夜在医院里噩梦惊醒,何瀚也说没听清自己的梦话,那时孙晨还没认出他,便没多想,记得那时在梦中也听到仿佛何瀚的声音,依稀也是说着——“别怕,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应该不是巧合吧……

“你刚刚说‘他们’,你是不是……”孙晨想问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是不是知道了那些事,可话到嘴边还是有些难以启齿。

何瀚很清楚他想问的是什么,稍稍沉默,没有再回避隐瞒:“我知道这一年来你遭受了什么,那些都已经过去了,那些人渣不会再有机会伤害到你,他们每一个——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讲这些话时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生怕惊扰到孙晨、触痛那一段段可怕的记忆。

可是这轻飘飘的几句话依旧好似一枚重磅炸弹投在孙晨心里,轰然炸开,让人一时间乱了心绪。

何瀚知道了什么?

是在弧光科技的那些还是在看守所?又或是全都知道了……

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知道那些人对自己做过什么?

到底知道了哪些……到什么程度……

孙晨不敢细想。

那些不堪、那些屈辱、那些无力挣脱的噩梦,忽然间全都从记忆的旮旯缝隙中涌出来,交错着闪过,像一个个黑暗的深渊,猝然罩下彻骨的寒意……

察觉到手臂下的身体瞬间僵硬,何瀚把人更搂紧了些,声音愈发柔软:“我不想继续瞒着你假装不知道,坦白说出来是想告诉你——不用再担心,欺负过你的人我会让他们加倍偿还,那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永远都不会。以后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和晓萌再受到任何委屈、遇到任何危险,相信我,给我个保护你们的机会,好吗?”

孙晨僵着身子一动不动,视线仿佛落去了什么虚无的地方,许久才颤着眼睫迟疑着喃:“你都……知道了什么……”

孙晨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偏要确认,好似潜意识里很是在意,脑袋混乱得无法思考,话脱口就溜了出去。

何瀚稍垂了眼,轻声答:“弧光科技、看守所,还有十方化工厂那个保安队长。”

他每说一个名字孙晨的心就往下沉一分,却听他继续道:“姓雷的还有帮凶被当时在场的另一名保安指正,已经判了刑。弧光科技那四个被开除的人渣我已经找人去处理了,其余的大都进了看守所,只剩负责人还没抓到。至于看守所那边还需要多一点时间,不过你放心,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身体仿似被寒意浸透,孙晨震惊于何瀚竟然全部都知道了,不只是弧光科技,看守所和工厂里的事居然也……

震惊之余留意到他话中之意,却又是另一番惊吓:“你想干什么?处、处理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打算做什么犯法的事吧?”若非腿垫高着身上搂着不方便翻身动作,直想用力抓住何瀚面对面地问。

想不到孙晨的第一反应竟是这个,何瀚自动将这些话理解为对自己的关心,轻撩视线:“你是在担心我吗?”

孙晨愣了愣。自己这一刻的心情的确是担心,担心何瀚做出什么过激违法的行为,这份紧张和担心甚至超过了得知他清楚所有一切的震惊与不安。

“因为那些人渣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得。”

“他们执法犯法,我就以牙还牙。”何瀚坚定地回。

孙晨紧紧唇角,拧着眉心垂了眼:“我不想看你为了惩罚罪犯把自己也变成罪犯,你说要照顾我和晓萌,可万一你出了事,还怎么照顾我们?”

他这话说得平淡,却叫何瀚从心到眼底都蓦地一亮:“你同意让我照顾你们?”

给他这么一追问孙晨又不自在起来,错开视线不住躲闪:“我、我的意思是——不想你为了我做犯法的事,会让我心里不安的……再说我现在腿伤成这样,不同意也不行啊……”

何瀚知他脸皮子薄,说到这份儿上已是难得,不觉眼角唇边漾满了笑,就连声音都仿佛带了愉悦:“放心,我会把握好分寸,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的,既然说了要照顾你们,就肯定会说到做到。”

原本阴郁严肃的话题莫名转了风向,孙晨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房间里安静下来,便隐隐生出些尴尬。

“我能亲你吗?”

“啊?”

冷不丁冒出的请求打破了沉默,礼貌又郑重的语气让孙晨呆愣住像掉了线,半晌才低低地喃:“你……这让我怎么回答……”

“说‘好’。”

“……”

这个“好”字孙晨自然说不出口,反下意识抿紧了唇,有种躲也不是迎也不是的无措。

何瀚微微含笑的脸在不甚明亮的光线里慢慢靠近,孙晨逃避般闭起眼,心跳不知不觉加速,说不清是忐忑还是别的什么。

“睡吧。”

预想中的触感并未落下,扑在唇上的气息又远离了。

孙晨有些意外地睁开眼,见何瀚拉起被头重新躺好了,柔和了声音:“我搂着你,就不怕做噩梦了。”恍惚有种自己哄晓萌睡觉的熟悉感。

何瀚说完便阖了眼,孙晨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无论是圈在腰间的手臂还是刚刚那个将触未触的吻,都让人心里乱糟糟的不甚安定。

抗拒吗?是,又似乎不是。

气息远离的那一刻,伴着消散的忐忑竟好似还生出些许隐隐的……失落?

脸侧的呼吸渐渐匀长,孙晨睁着毫无睡意的眼,脑海里反反复复盘旋着刚刚何瀚的那些话,心绪起伏,尽是些扰人的纠结。

在自己对他一无所知的时候,何瀚竟已知道了这么多、调查得这么深,而且是那些最不想为人所知的部分……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医院里做噩梦的那个时候显然已经知道了,他说是通过私家侦探找到了自己,那是私家侦探查到的?

难道他在去研究所找自己之前就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他知道了那些事,却还冒着生命危险冲上火车道……

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只字不提,那么细心地照料,一再的表白……

若非追问,大概也不会让自己知道他找那些人一一清算为自己出气的事吧。

不过是一次交易、短暂的交集,自己哪一点值得他这样做……

说不动心是假的,这种被珍视呵护的感觉,任谁也不可能毫无触动,可自己跟他……无论性别年纪还是身份,没有一点是相合的。

男人跟男人本就有违世俗,更何况自己还有晓萌。

晓萌会怎么想,其他人会怎么看?

这份感情……到底该不该接受……

孙晨纠结烦恼着,直到窗外天光放亮才开始涌上困意,仿佛刚刚才要睡着又给尿意憋醒了。但是他不敢动,不想扰了何瀚的深眠,硬生生憋着,想着捱过这一阵睡着就好了,可没等尿意减轻,大腿根却给硬硬的东西顶住了。

同为男人对这种情况再清楚不过,孙晨心下微窘,得亏是仰躺着,要是侧卧顶在屁股当间儿……就更尴尬了。

睡梦里的人大概也不甚舒适,挤着大腿蹭了蹭,磨得孙晨越发不自在,想往旁边挪开些,刚一动,何瀚就醒了。

“压到你了?”强睁的双眼蒙着睡意,意识还未清醒就先下意识地问。

没想到何瀚这么警觉,到底还是把人吵醒了。孙晨小小声地道:“你戳到我了……”

何瀚困倦的大脑有些迟钝,呆呆地望了半天才顺着视线往下面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嗓音犹带着些许干涩:“哦,不好意思。”放开孙晨翻身躺平了,闭起眼缓了缓,努力让意识醒过来。

“何瀚……”

听到耳边轻轻的呼唤何瀚霎时清醒了几分。这好像还是孙晨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

“嗯?”何瀚扭过头,神情间尽是柔软。

孙晨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我想上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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